厦门教育界元老级人物李永裕离世让双十奠定名校地位
厦门教育界元老级人物李永裕1月10日离世,享年90岁。他的一生精彩纷呈,做过地下党,当过厦门市教委(现厦门市教育局)主任,双十中学校长、厦门一中校长,退休后创建了福建省最富有的教育基金会。
他是翔安莲河人,朋友形容这位身高大约只有1.7米的他“很‘man’(有男子气概)”。他的前手下说,他总是一副“你尽管去做,有什么责任我来罩着你”的大哥样子;他们还形容他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文革”时,因为讲“黑话”等原因惨遭批斗,但从没听他抱怨过谁。
近十年,李永裕患上帕金森病,不过,这并没影响他的头脑,只有耳背,需要靠妻子“翻译”。
李永裕。(家属供图)
上个月,李永裕因为肺炎住院,病情时好时坏,他的两位在外地工作的儿子飞回来看他,9日,他似乎又变好了,儿子们也就回家了,不料,10日病情急转直下。下午6时左右,李永裕离世。
厦门网(微博)-厦门日报(微博)讯
片断1
当校长时,工作细致入微
老师被吵得睡不好他把办公室腾给老师住
王毓泉1964年大学毕业分配到双十,学校没有教工宿舍,作为外地人,他只能到食堂上面的杂物间寄宿,每天清晨五点,食堂开始做饭,鼓风机准时响起,这让备课到深夜的王毓泉苦不堪言。
有一天,这位年轻的教师发现校长李永裕居然光临他的住所还问他有什么困难。犹豫了半天,王毓泉战战兢兢地把鼓风机的事说了。李永裕当场也没说什么。不过,过了几天,王毓泉被告知可以搬家,李校长让人把一间办公室隔成两半,腾出空间。
王毓泉说,李永裕的魅力在于,他有大的决策能力,但是,他又能看到每个细节。巫日辰认为,这种能力来源于他深入的作风。李永裕当校长,整天都在学校转。
王毓泉后来出任双十校长,他的治校方针中被认为有李永裕的影子。不过最有趣的是时任市教委主任的李永裕“糊弄”自己前手下的故事。在得知自己将被任命为双十校长,数学名师王毓泉几乎要“夜不成寐”,这时,他正好和李永裕到泉州出差,还住在一个房间,他暗自欣喜终于逮着机会,可以游说老校长帮他摆脱校长一职。不料,他一开口,李永裕就躲到被窝里假装睡觉,再一说,李永裕竟然打起鼾。
片断2
身处逆境时,他并不抱怨
“文革”时被关押,捡纸皮画象棋自娱自乐
现在不是很多人知道,李永裕也曾做过厦门一中校长。现任市教育基金会副理事长张亚梅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一中,就是找他报到。当时是1976年,她被告知,校长去插秧了,她穿过校园,在水田里看到插秧的李永裕。
没过多久,张亚梅带着学生在薛岭学农时得到消息,班级的一位学生在家里突然去世,父母认为,这是前几天同学和他推推打打的结果。她还获知,教育局都派人来调查了。这时,她接到李永裕从学校打来的电话。张亚梅昨天几乎是一字不漏地重复当年李永裕的话:你安心在农场把50个学生照顾好,这件事不是你的事,任何事都由学校来处理,你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
李永裕到厦门一中之前,历经“文革”的浩劫,他被先前的老师和学生批斗,不过,张亚梅说,所有人都没听过李永裕提起这段经历,他也未曾抱怨过。
李永裕的儿子李刚强说,“文革”时,爸爸被关在双十后面的房间里,他去看父亲,后者居然问他:你知道勾股定理的几种证明方法吗?他还记得,深陷囹圄的父亲在捡来的纸皮上画了象棋盘子,然后一个人分饰甲乙两角,下起象棋。李永裕酷爱下象棋,后来他当市教委主任,下班后,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他在教委门前的大树下,和司机下象棋,“杀”得天昏地暗,顾不上回家。
张亚梅所在的教育基金会后来邀请厦门市城市职业学院的沈世豪为李永裕出了一本书,名为《大海之子》,张亚梅说,他真的就是有大海一样的胸怀。
片断3
筹备教育基金会时,以真心感人
挤公交车去请大老板捐款,还为华侨煮家乡菜
市教育基金会前副秘书长张旭红说,他就是很“man”的人,一副“你跟着我做事,你就大胆去做,有什么责任我担着”的任性模样。
张旭红原来是双十的教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跟随退休的李永裕等人一起筹备市教育基金会。很多人害怕严肃的李永裕,不过,张旭红不怕,时不时当面就顶撞他,而且是在外人面前。
李永裕经常气恼地嚷嚷:就你张旭红最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我。但是,张旭红说,他从不记仇,而且,他听得进去你的意见。
不过,张旭红记忆最深的还是教育基金会艰难起步,那时候,已经60多岁的李永裕不少时候是要挤公共汽车去游说大老板募捐的。
上个世纪厦门市教育基金会募集的基金,被人认为很多都是看在老校长李永裕的面子上而捐出的,而李永裕是以真心在感人,他到菲律宾募捐,一下飞机,立刻到募捐人父亲墓地祭拜;他把华侨请到自己家里,做他记忆中的黄花鱼煮面线……
张亚梅说,厦门市教育基金会现在成为福建省教育类基金中最“富有”,李永裕是功臣之一。
【幕后】
“三进双十”带来三次飞跃
早年的厦门教育界,很多人都知晓李永裕“三进双十”的经典故事,说的是李永裕“三进三出”双十,每次进都给双十带去辉煌。
李永裕第一次进双十是在1952年,在厦门学校区委工作的他作为思想工作队队长,被派到当时还是私立的双十,负责改造知识分子思想,可想而知迎接他的是什么。不过,半年后,据说不少人是含泪欢送他的。
1953年,李永裕被任命为双十校长,二进双十。1956年,双十从私立改为公立。双十原副校长巫日辰回忆,1957年,双十在全省70多所中学排名是倒数三,1958年跃升到前20名;1959年则进入前五;1960年进入前三。
“文革”期间,李永裕受到冲击离开双十,1979年,双十老师联名写信要求李永裕回双十,第二年,有了李永裕的双十高考以几分之差,获得全省第二名。
巫日辰形容自己的老校长不仅“看人很准”,而且“用人有一套”:李永裕在每个学科都会培养一个突出的学科带头人,然后给予他无条件的信任。
双十中学前校长王毓泉认为,双十的今天,离不开李永裕打下的基础。一个重要节点就是1960年夺得的“高考红旗”,双十因此跻身全省16所重点中学之列,奠定了双十今后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