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庄王的历史简介
楚庄王(?—前591年),又称荆庄王,出土的战国楚简文写作臧王,芈姓,熊氏,名侣(一作吕、旅。先秦时期男子称氏不称姓,所以应该称为熊侣而不是芈旅),谥号庄。下面是楚庄王的历史简介。
斗克之乱
楚穆王十二年,楚穆王去世,嫡长子熊侣即位,是为楚庄王。楚庄王在令尹子孔监督与辅佐下,为先君楚穆王发丧。当时楚国内部正处于一种不安定的状态之中,这不单是因楚穆王去世而引起的。早在公元前615年,楚国就因令尹成大心之死而发生动荡,楚穆王任命成大心的弟弟成嘉(字子孔)继任令尹,屈从于若敖氏家族的属国舒国及其附庸宗、巢等国背叛楚国,于是成嘉率军讨伐舒国,俘虏舒、宗两国国君,并且包围巢国。
公元前613年,成嘉、潘崇决心彻底消灭叛乱势力,率军再次出征,而派公子燮与斗克(字子仪)镇守国都。斗克曾为秦军所俘。后肴之战中秦军惨败给于晋,急于联楚抗晋,才将斗克等人释放回国。斗克回国后一直郁郁不得志,而公子燮欲替成大心为令尹却败给成嘉,二人臭味相投,很快就有谋反之心。
公元前613年秋天,公子燮、斗克趁令尹子孔出兵征战,宣布郢都戒严,又使人行刺成嘉,阴谋失败。成嘉和潘崇迅速回师围攻郢都。八月,公子燮和斗克人挟持楚庄王从郢都突围,准备外逃,挟持庄王,另立政府。途经庐地的时候,二人被庐大夫戢梁诱杀,楚庄王才得以获救,重返郢都。
楚晋争霸
楚庄王经平定内乱与灭庸后,统治已趋稳定,遂萌北上图霸之志。中原诸侯仍以晋实力最强,它西抑秦东制齐,秦、齐虽强却仍非晋之对手。时晋灵公也已亲政,然大权却依旧把持于赵盾(赵宣子)手中。灵公渐长,对内残害臣民,对外受赂无信,故国内统治既不稳定,国外威信也日益下降,更与权臣赵盾矛盾异常突出,势同水火。这就为楚庄王北上提供了有利时机。
公元前610年,晋会卫、陈等诸侯于扈,以郑有二心于楚,拒绝郑穆公与会,经郑子家书告赵盾,申辩郑居大国之间不得不从强令的苦衷,晋才允于请和。从中亦可知楚已复强,郑不得不考虑与楚改变关系。
公元前608年,郑即以晋无信,伐齐、伐宋,皆因受齐、宋赂,半途而废,于是叛晋而“受盟于楚”。附晋之郑,主动与楚结盟。随着楚国的稳定与实力的增强,一些中原国家,开始看风使舵,认真选择自己的出路了。恰在这时,陈共公卒,楚庄王不派人前往吊唁,陈灵公一气之下,与晋结盟。楚庄王见时机已到,立即亲领大军攻陈,接着又攻宋。晋赵盾率军会宋、陈、卫、曹诸国军队于棐林,攻郑以救陈、宋。同年冬,晋为摆脱被动局面,从赵穿计,攻打秦之与国崇,想迫使秦来救,然后便于向秦求成,不料秦国并不理会。晋又攻郑,以报北林之役。
公元前607年春,郑受楚命攻宋,以打击晋国。郑、宋战于大棘,宋军大败,郑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华元逃归,为宋筑城。秦为报复晋侵崇之役,出兵攻晋,围焦。秦、晋关系一度紧张。同年夏,晋赵盾解焦围,接着联合卫、陈攻郑,以报大棘之役。楚庄王立即命子越椒领兵救郑,赵盾以斗椒属若敖氏“殆将毙矣,姑益其疾”为由,悄然退去。郑攻宋、秦攻晋,以及赵盾不敢与斗椒正面交锋,虽有晋灵公不君之故,也侧面说明其时楚国实力日益上升,
连一生不服软的赵盾都不敢接战。正当晋国外争不利时,国内又因晋灵公暴虐,这年为赵穿所杀,赵盾等立公子黑臀为晋侯,是为晋成公。晋成公初立,即于公元前606年,就率军攻打郑国,抵达郔(今河南郑州北),郑被迫与晋和,订立了盟约。
同年春,楚庄王亲领大军北上,攻打陆浑之戎(散居黄河南、熊耳山北之阴地,又称阴地戎),至于洛水,直抵周天子都城洛邑附近,在周王室边境陈兵示威,“观兵于周疆”。周定王惶恐不安,派周大夫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在接见王孙满时,问九鼎之大小、轻重。九鼎相传为夏禹所铸,象征九州,夏、商、周奉为传国之宝,是天子权力的标志。楚庄王问九鼎,意在“示欲逼周取天下”,由自己取而代之。王孙满见楚国国势炽盛,只得委婉地答道:“在德不在鼎。……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楚庄王一方面以“楚国折钓之喙,足以为九鼎”表示蔑视;另一方面也意识到取代周王室条件还不成熟,便退兵了。
前597年开春,经过一个冬季的休整,楚庄王趁势而起,以令尹孙叔敖将中军,子重将左军,子反将右军。楚庄王亲统楚国三军精锐部队悉数北伐。
这是楚国这些年来所发动的规模最大、气势最宏伟、攻势最猛的一次进军。面对如此大好时机,楚庄王志在必得。不久,楚军就将郑国团团围住。围困17天,郑襄公准备求和,命人占卜,不吉利;准备与楚军巷战,吉利,于是乎举国大哭。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激战,楚军占领郑国,郑襄公袒胸露臂向楚军请罪以求和。楚庄王同意郑国媾和,楚、郑结盟,楚军后退三十里,仅仅三十里。郑国,已不简单是楚庄王的目标,更是一个诱饵!楚军就驻扎在郑国的土地上,静静地等待着晋国人。
南方狼烟四起,晋国六卿们正在朝中为瓜分利益争论不休,听闻楚国已经攻入郑国。时任正卿的中行桓子率领晋国三军六卿七大夫南下,面对楚庄王咄咄逼人的攻势,荀林父谨言慎行,至黄河北岸安营扎寨。
此时已是六月,楚军进驻郑国之地已近半年,根基已固。晋国将帅打听到郑国已经跟楚王议和,遗憾时机已过,荀林父便想领兵回国,士会随声附和。中军佐先榖(赵盾党羽)当即反对,说:“晋国之所以能够称霸,由于队勇敢,臣下尽力,现在救援郑国却不敢作战,这是不尽力;大敌当前却怯战,这是不勇猛。”二话不说就带领先氏之兵渡过黄河。
司马韩厥将先榖之举报告荀林父,荀林父恐先榖有失,即率全军跟上,晋军由此陷入被动。哨兵探得晋军渡河的消息,楚庄王率领军队北进,驻扎于郔与晋军对峙。楚庄王亲自统帅全军,令尹孙叔敖(蒍艾猎)将中军,子重(公子婴齐)将左军,子反(公子侧)将右军,准备饮马黄河后便撤军回国,探知晋军气势磅礴的横渡黄河,回想起当年城濮之战,回想起这几年与晋军的几次交手,庄王一阵寒颤,心里没底!
伍参想跟晋军一决雌雄,稳重的孙叔敖不支持,说:“去年攻陈国,今年攻郑国,不是没有战争。交战而不能取胜,伍参的肉够大家吃吗?”伍参争锋相对:“如果作战且最终获胜,那就是孙叔敖你没有谋略。就算战败,我伍参的肉也会落到敌人的手里,哪里轮得到你吃啊?”
伍参只是个将官,孙叔敖高居令尹,自然不用去在意一个小将官的话,看到楚庄王保持沉默,孙叔敖率中军向南撤退。伍参得宠于楚庄王,向庄王进言:“晋国这个正卿(荀林父)刚刚上任,难以集权;他的副手先榖刚愎自负。他们三军将佐矛盾重重,根本无法有效的调动军队。这场战斗一旦拉开,晋师必败!况且敌人的主帅只是臣子,而我们的主帅却是君主,君主逃避臣下,奇耻大辱!”
楚庄王听完后很不高兴,已有一些决战的冲动,领军驻于管地,传令孙叔敖改变行军方向,继续向北进军,还是担心晋军势力庞大,几番派使臣向晋国求和,荀林父、士会、赵朔等都同意双方握手言和,因为双方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然而愿望是美好的,却遭到了先榖、赵同、赵括等好战派的反对。晋国贵族们的矛盾公然暴露在楚国人面前。
赵旃、魏锜二人早不满荀林父,以向楚军请和为名,假传荀林父之命,向楚军宣战,并至楚军阵前骂阵。赵、魏之流,在楚军阵前撒泼,激怒楚国将士。楚庄王亲自带兵出营追杀二人,赵旃、吕锜见楚军已“上钩”,撒腿就跑。楚庄王怒不可解,继续追剿。
晋元帅荀林父害怕赵旃、吕锜二人有失,派荀罃(智武子)接二人回营。荀罃战车一过,疆场之上,黄土弥漫。潘党望见远处飞扬的尘土,以为是晋军发动了总攻,急忙派人报告:“晋师至矣! 楚国诸将听闻晋军已经发起攻势,深恐楚庄王孤军深入,军中最高指挥官令尹孙叔敖下令:“进军!速速进军!宁可我们接近敌人,也不能让敌人接近我们!”于是,楚国主力大军倾巢出动,战车驰骋,军士狂奔,突袭晋军。荀罃的那一小股部队一触即溃,荀罃被俘,楚军顺势向晋军大营杀去。
晋国诸卿的争论依旧没有结果。荀林父还在犯愁,哨兵报告,楚军已不宣而战,已逼近晋营。晋军只是象征性抵抗了一会,面对楚军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仓促之间,荀林父不知所措。荀林父下意识就是开溜,在军中击鼓,向三军下达了命令:“撤军!率先渡过黄河之人有赏!”
三军之中,中军与下军早就乱作一团,听闻元帅如此命令,慌忙向北撤退,至黄河岸边,楚军将至。幸亏赵婴齐备有船只,晋军将士抢夺舟楫,争先恐后,先上船者甚至将砍断后来攀着船舷之人的手指,其状惨不忍睹。晋国的中军与下军都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上军在士会、郤克、韩穿等人的率领下临危不惧。为了打击敌人最后一支有生力量,楚庄王命亲信潘党率领机动战车40乘,跟随唐惠侯攻打晋上军,上军将随会亲自断后,掩护大军撤退。到了傍晚,晋军的残兵败将溃不成军,还在喧嚷中撤离,楚庄王下令停止进攻,楚军进驻于邲。
饮马黄河
邲之战尘埃落定,以楚庄王的大胜,晋军的惨败而告终!楚庄王没有乘胜追击,带领荆楚将士饮马黄河。记得早在公元前605年,楚庄王曾经率领楚军北上,借伐陆浑之戎(今河南嵩县东北)之机,把楚国主力大军开至东周洛阳南郊,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当年即位不久的周定王闻讯忐忑不安,派巧言善变的王孙满去慰劳。庄王接见王孙满,二人谈论天下大势,楚庄王一时兴起,向王孙满问道:“周天子的鼎有多大?有多重?”言外之意,要与周天子比权量力,挑战周王室的权威,欲完成祖先“窥中国之政”的夙愿,其勃勃雄心昭然若揭。
邲之战,楚军大破晋军,扬眉吐气的楚庄王终于宏图大展,光耀祖宗,显达后世,也正应承了当年苏从、伍举、潘琮对他寄予的厚望——“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三年不飞,一飞冲天!”
围攻宋国
前595年,楚庄王遣申舟使齐而没有借道,遭到宋文公及右师华元等人的反感。宋国人一不做二不休,杀死申舟,楚庄王为之大怒,尽起三军,攻打宋都睢阳。与宋国相持了整整九月。天下诸侯为之震惊不已。又是畏惧,又是敬佩,又是不满。
所畏惧者,楚国国力之强,远远超出众诸侯的意料。楚国居然能长达九月供应着千里之外的三军,国家综合实力由此可见。纵然诸侯各国有坚固的城池,楚国亦不足持。所钦佩者,乃是宋国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却坚守不降。不愧为一等公爵之国。所不满者,乃是晋国身为盟主,竟眼睁睁看着结盟之国被围,不去相救,实在是太过冷酷。面对楚国咄咄逼人的攻势,宋文公带领臣民坚守城池长达半年,城内已是易子相食,饥寒交迫。
第二年开春,宋文公派遣乐婴齐往晋国,向晋景公求救。晋景公询问众卿,大夫伯宗反对出兵,认为此时楚军国势鼎盛,有上天眷恋,难与争锋。晋景公纳其言,派遣解扬告知宋国人晋援将至,并鼓励宋国人坚持抗战。事实上,晋还没有从邲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不敢再轻易向楚军宣战。
至前594年五月,攻守双方都不能再坚持。宋右师华元突围,趁夜潜入楚营,登上子反的床。子反不备,为华元劫持。华元对子反将宋国国情据实以告,子反醉醺醺的也告诉华元:“楚军的粮草只剩几日之用”,无奈之下,子反与华元私下盟誓。后子反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楚庄王。庄王知道围破宋都已成妄想,担心军卒久在国外,国内田地无人耕种,势必荒芜,酿成来年粮灾。最后以宋国与楚结盟,楚国退兵为结束。自此长达9个月之久的跨年度攻坚战,虽以楚国无功而返而告终,但也让中原诸侯谈楚色变。
联齐制晋
邲之战是晋国霸业第一次衰败的起点。往日自以为不可一世的晋人遭到当头一棒,对诸侯的控制力大大减弱。而自齐桓公后便已注册为大国的姜齐便是第一个想脱离晋国控制的诸侯。早在前599年,齐惠公崩逝,其子吕无野立,是为齐顷公。齐顷公年轻气盛、刚猛精进,目中无人的齐侯急于摆脱晋景公的控制。就在邲之战结束的第二年,齐顷公下令攻伐自恃有晋国撑腰的莒国,打响了反晋革命的第一枪。
齐顷公为瓦解晋国东方的战略碉堡——鲁国,加大对鲁国联络。时鲁国三桓——季孙、叔孙、孟孙夺得鲁国军政大权,分别与晋国侈卿建立起较为牢固的跨国联盟以作为外援。鲁宣公及东门氏(即公孙归父,东门襄仲之子)在晋国霸业一片迷茫之时,积极联络齐国当权派以作为对抗三桓。鲁宣公与齐顷公,一拍即合。
经过几年的奋斗,齐顷公胆子越来越大。前592年,晋景公命时任中军佐的郤克出使齐国,征召齐顷公参加会盟。齐顷公玩心大发,竟在朝堂之上捉弄郤克。后在敛盂之会上,齐国代表高固(高宣子)又逃席而去。
前591年开春,郤克鼓动晋景公,晋景公忍无可忍,率军与卫太子臧伐齐,也只是小打小闹。在晋国霸权最为迷茫的那几年间,楚庄王联齐以制晋的战略取得极大成功,使得晋国长期忙碌于在北方与齐国周旋,基本无暇南顾。
值得一提,楚庄王也曾联络秦国。前594年,秦桓公以杜回为将攻晋后方,不想竟然被晋国当时并不入流的大夫世家——魏氏(魏颗,令狐文子)大败于辅氏。
人亡霸灭
前591年,英雄一生的楚庄王突然病重,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不久人世,招重臣至病榻之前,望着太子审。其弟子重、子反,申公巫臣等在一旁听候庄王遗命,知会其意。
这年入秋,楚庄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与世长辞!令尹子重、司马子反依照庄王意志,拥立年仅十来岁的太子审为楚君,是为楚共王。公子婴齐摄君事,主内外,掌握了楚国的军政大权。
庄王尸骨未寒,贵族间的新仇旧恨迅速暴露,以令尹子重为首的王族与申公巫臣为首的屈氏卿族矛盾激化。子重、子反素恨屈巫,屈巫预感到危机来临,便左右逢源,最终带着寡妇夏姬,流亡他国以避政敌的迫害。子重、子反杀掉了屈巫留在楚国的同族,瓜分了其家族的财产。悲痛万分的屈巫联络晋国外交大使郤至,意欲投奔晋国。晋景公任之为大夫,命其往吴国,教吴人以军阵之术与抗楚之策,吴国始强,令楚国后患无穷。
就在子重、子反为排斥异己殚精竭虑时,晋国正卿郤克以其侄郤至专对楚国外交,与楚人周旋。郤克之志在齐而不在楚,乘楚国重臣反目之际,于前589年出动大军攻伐齐国,齐顷公大败而还,与晋国结盟。楚国联齐制晋的计划彻底破产。为了挽回颓势及霸主荣誉,这一年冬天,子重辅佐楚共王出兵北上,攻至鲁国,号召诸侯会盟。13国代表汇聚蜀城,规模虽大,却各怀心机。这不过是楚庄王昔日功业的最后回光。
楚庄王死后几十年间,楚国国力直线下滑,很快被晋国反超。子重为缓衰败之势,欲与晋国弭兵,平分霸权。楚共王晚年,目睹着晋悼公一次次会盟诸侯,声势昊天,暴病而亡。至楚灵王时,欲重塑庄王之盛却好高骛远,身死人手。楚平王时,奸逆当权,继续沦落;至楚昭王,几为吴国所灭,楚国永恒的退出了争霸行列。楚国的霸业渐行渐远,名存实亡。
为政举措
斗克只是若敖氏旁支,竟也足以拥兵自重,挟持楚庄王。如果换成是整个若敖氏家族一起行动,此时的楚庄王则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不管楚庄王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公元前612年,赵盾派遣上郤缺率领晋国上、下二军突袭一直依附于楚国的蔡国(今河南上蔡县一带),竟在楚国的家门口向蔡国发起猛攻,蔡庄侯一面抗拒晋军,一面派人向楚国求救,楚庄王视而不见。不久蔡都失陷,国破家亡之际,蔡庄侯只能与郤缺签订城下之盟。蔡庄侯丧权辱国,于第二年就悲愤而亡,楚王宫依然载歌载舞。
公元前611年,楚国发生大饥荒。巴国东部的山戎族趁机袭扰楚国西南边境,一直打到阜山(今天的湖北房县一带)。楚国人组织防御,派部队在大林一带布防。东方的夷、越之族也趁机作乱,派兵入侵楚国的东南边境,攻占了阳丘,直接威胁訾枝(今天湖北钟祥一带)。一直臣服于楚国的庸国也发动各蛮族部落造反,而前不久才被楚国征服的麇国人也带领各夷族部落在选地集结,准备进攻郢都。短短三年间,各地的告急文书雪片般飞往郢都,各城各地都开始戒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天灾人祸逼得楚国几陷崩溃。而那位少不经事的楚庄王,却一如既往地躲在深宫之中,整日打猎喝酒,不理政务,朝中之事交由成嘉、斗般、斗椒等若敖氏一族代理,还在宫门口挂起块大牌子,上边写着:“进谏者,杀毋赦!”
直至公元前611年,楚庄王依旧在花天酒地,依偎于国君而生存的诸大夫心急如焚。
一日,大夫伍举进见庄王。楚庄王手中端着酒杯,口中嚼着鹿肉,醉醺醺地在观赏歌舞。他眯着眼睛问道:“大夫来此,是想喝酒呢,还是要看歌舞?”伍举话中有话地说:“有人让我猜一个谜语,我怎么也猜不出,特此来向您请教。”楚庄王一面喝酒,一边问:“什么谜语,这么难猜?你说说!”伍举说:“谜语是‘楚京有大鸟,栖上在朝堂,历时三年整,不鸣亦不翔。令人好难解,到底为哪桩?’您请猜猜,不鸣也不翔。这究竟是只什么鸟?”楚庄王听了,心中明白伍举的意思,笑着说:“我猜着了。它可不是只普通的鸟。这只鸟啊,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你等着瞧吧。”伍举明白了楚庄王的意思,便高兴地退了出来。
过了几个月,楚庄王依然故我,既不“鸣”,也不“飞”,照旧打猎,饮酒玩女人。大夫苏从忍受不住了,便来见庄王。他才进宫门,便大哭起来。楚庄王说:“先生。为什么事这么伤心啊?”苏从回答道:“我为自己就要死了伤心。还为楚国即将灭亡伤心。”楚庄王很吃惊,便问:“你怎么能死呢?楚国又怎么能灭亡呢?”苏从说:“我想劝告您,您听不进去,肯定要杀死我。您整天观赏歌舞,游玩打猎,不管朝政,楚国的灭亡不是在眼前了吗?”楚庄王听完大怒,斥责苏从:“你是想死吗?我早已说过,谁来劝谏,我便杀死谁。如今你明知故犯,真是愚蠢!”苏从十分痛切地说:“我是傻,可您比我还傻。倘若您将我杀了,我死后将得到忠臣的美名;您若是再这样下去,楚国必亡。您就当了亡国之君。您不是比我还傻吗?言已至此,您要杀便杀吧!”楚庄王忽然站起来,动情地说:“大夫的话都是忠言,我必定照你说的办。”随即,他便传令解散了乐队,打发了舞女,决心要大干一番事业。楚庄王终于同意伍举、苏从等人的建议,决定此后远离酒色,亲自处理朝政,楚庄王开启霸业自此始。
初露锋芒
楚庄王亲政的当务之急就是攻伐反叛的庸国。公元前611年,楚庄王撇开令尹斗般,乘坐战车到抗击庸国的前线,与前方部队会师,亲自指挥,将楚军分为两队:子越从石溪出兵;子贝从仞地出兵,并联络秦国、巴国及蛮族部落合攻敌人。楚王督战,将士们猛攻庸国。不久,庸国不支,宣告灭亡,楚庄王取得了亲政以来的第一场胜仗。
楚庄王平乱、灭庸后,统治趋于稳定,产生北上图霸之志。中原诸侯中仍以晋实力最强,它西抑秦、东制齐,秦、齐虽强却仍非晋对手。时晋灵公已亲政,然大权依旧把持于赵盾手中。灵公渐长,对内残害臣民,对外受赂无信,故国内统治不稳,国外威信下降,更与赵盾矛盾异常突出,势同水火。这就为楚庄王北上提供有利时机。
公元前610年,晋与卫、陈等国在扈地会见,以郑对楚有二心,拒绝郑穆公参加盟会,经郑子家书告赵盾,申辩郑居大国之间不得不从强令的苦衷,晋才允请和。从中亦可知楚已复强,郑不得不考虑与楚改变外交关系。
公元前608年,郑以晋无信,伐齐、宋,皆因受齐、宋赂,半途而废,于是叛晋而“受盟于楚”。于是附晋之郑主动与楚结盟。随着楚国稳定与实力增强,一些中原国家,开始看风使舵,认真选择自己的出路。恰在这时,陈共公去世,楚庄王不派人吊唁,陈灵公一气之下,与晋结盟。楚庄王见时机已到,立即亲率大军攻陈,接着又攻宋。赵盾率军会宋、陈、卫、曹诸国军队于棐林,攻郑以救陈、宋。同年冬,晋为摆脱被动局面,从赵穿计,攻打秦之与国崇,想迫使秦来救,然后便向秦求成,不料秦国并不理会。晋又攻郑,以报北林之役。
公元前607年春,郑受楚命攻宋,以打击晋国。郑、宋战于大棘,宋军大败,郑囚华元,获乐吕,及甲车四百六十乘。华元逃归,为宋筑城。秦为报复晋侵崇之役,出兵攻晋,围焦。秦、晋关系一度紧张。同年夏,赵盾解焦围,接着联合卫、陈攻郑,以报大棘之役。楚庄王即命子越椒领兵救郑,赵盾于是撤军。郑攻宋、秦攻晋以及赵盾不敢与斗椒正面交锋,虽有晋灵公不君之故,也侧面说明其时楚国实力日升,连一生不服软的赵盾都不敢接战。
正当晋国外争不利时,国内又因晋灵公暴虐,这年为赵穿所杀,赵盾等立公子黑臀为君,是为晋成公。晋成公初立,于公元前606年率军攻打郑国,抵达郔(今河南郑州北),郑被迫与晋和,订立盟约。同年春天,楚庄王亲率大军北上,攻打陆浑戎,至于洛水,直抵周都洛邑附近,在周王室边境陈兵示威,周定王惶恐不安,派大夫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向王孙满询问九鼎之大小、轻重。九鼎相传为夏禹所铸,象征九州,夏商周奉为传国之宝,是天子权力标志。楚庄王问九鼎,意在“示欲逼周取天下”,自己取而代之。王孙满见楚国国势炽盛,只得委婉地回答。楚庄王一方面以“楚国折钓之喙,足以为九鼎”表示蔑视,另一方面也意识到取代周王室条件还不成熟,于是退兵。楚庄王现兵周疆、问鼎轻重,标志着楚国已进入空前强盛时代。
子越政变
就在楚庄王与赵宣子的争霸刚刚拉开序幕,楚国若敖氏家族就发生火并。当时斗般为令尹,子越椒为司马,蒍贾为工正。子越椒与蒍贾都对斗般不满而勾结在一起。蒍贾诬陷斗般,子越椒为夺得令尹之位,与蒍贾同谋。蒍贾杀死斗般后,子越椒又与蒍贾不睦。
楚庄王北征,子越椒攻打蒍氏,将蒍贾囚禁杀害,驱除蒍氏,并驻兵蒸野,等待着王师回归。楚庄王大军凯旋,听闻子越椒发动军变,一阵寒颤,派人去打探,得知若敖氏叛军势大。楚庄王以楚国三王(文王、成王、穆王)之子为人质作为与子越椒和谈的条件,以此作为缓兵之计。子越椒已是背水一战,对楚庄王的条件断然拒绝。
楚庄王只能一战,楚庄王带兵与子越椒的若敖氏家族亲兵与皋浒决战。子越椒自小在军营中长大,英勇善战,带领叛军猛攻楚王军,子越椒向楚庄王连射几箭都差之毫厘,叛军威势大振,楚王军士卒看到子越椒如此骁勇,开始胆怯。
危急时刻,楚庄王击鼓,下令反攻,养由基(一说是潘党)拉弓搭箭,射死子越椒,若敖氏叛军失去领袖后,瞬间树倒猢狲散,军阵大乱。楚庄王趁势反扑,叛军兵败如山倒。楚庄王乘胜追击,掩杀若敖氏。
自幼饱受若敖氏家族的欺凌与压制,楚庄王对斗氏与成氏二族算总账,罢免朝中多数亲信,牵连甚广。子越椒之子苗贲皇在父亲被杀后逃亡晋国,箴尹克黄因为其父子文功勋卓著而免遭屠戮,幸存者也难再在跻身政坛高层。
架空令尹
若敖氏曾在楚国国基框架构建的过程中出将入相,立下不世之功,其中垄断甚至世袭令尹一职,更使得若敖氏家族长期权倾朝野。
楚庄王剿灭若敖氏后,欲令朝中的军政重心完全集中于楚庄王一人之手。为了防止楚国其他的家族成为下一个若敖氏,楚庄王在令尹一职上的设定颇有新意——架空令尹。
子越的强悍成为若敖氏家族灭亡的导火索,但若子越不是被一箭射死,这场政变不可能如此轻易的一战而定胜负。为防止危机的再度降临,手腕强硬的楚庄王需要一位性格相对懦弱,没有多少宏图大志的亲信担任令尹,哪怕这个人物没有什么惊世之才。只要他会循规蹈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就足够。
终于,楚庄王选择虞邱子为令尹,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摆设。虞氏在楚国并非强族,无权无势,要想立足,就必须唯楚庄王马首是瞻。虞邱子当然也明白自己的作用,他更不可能有多少非分之想,每日记着念“哦米拖佛”就足够。当令尹成为国君的影子,那楚国的国家集权自然水到渠成。
任用孙叔敖
楚庄王在位时期,任用令尹孙叔敖辅佐朝政。孙叔敖辅佐楚庄王施教导民,主张“施教于民”、“布政以道”。孙叔敖重视民生经济,制定、实施有关政策法令,尽力使农、工、贾各得其便。宽刑缓政,发展经济,政绩赫然。主持兴修芍陂(今安丰塘),改善农业生产条件,增强国力。孟子在《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中写到“孙叔敖举于海”,司马迁《史记·循吏列传》列其为第一人。
轶事典故
庄王葬马
《史记·滑稽列传》中说,楚庄王有一匹心爱之马,楚庄王给马的待遇不仅超过对待百姓,甚至超过给大夫的待遇。楚庄王给它穿刺绣的衣服,吃有钱人家才吃得起的枣脯,住富丽堂皇的房子。后来,这匹马因为恩宠过度,得肥胖症而死。楚庄王让群臣给马发丧,并要以大夫之礼为之安葬(内棺外椁)。大臣们认为楚庄王在侮辱大家,说大家和马一样。从而,众臣对楚庄王此举表示不满。楚庄王下令,说再有议论葬马者,将被处死。
优孟听说楚庄王要葬马的事,跑进大殿,仰天痛哭。楚庄王很吃惊,问其缘由。优孟说,死掉的马是大王的心爱之物,堂堂楚国,地大物博,无所不有,而如今只以大夫之礼安葬,太吝啬了。大王应该以君王之礼为之安葬。楚庄王听后,无言以对,只好取消以大夫之礼葬马的打算。
楚庄王葬马这则寓言,从原先楚庄王执意以大夫规格葬马,到最后楚庄王答应放弃奢侈的葬马之举,映射出楚庄王从昏庸之君到圣明霸主的史实。
绝缨之宴
春秋时期,各个诸侯国战乱不断。楚庄王依靠名将养由基一次平定叛乱后大宴群臣,宠姬嫔妃也统统出席助兴。席间丝竹声响,轻歌曼舞,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直到黄昏仍未尽兴。楚庄王乃命点烛夜宴,还特别叫最宠爱的两位美人许姬和麦姬轮流向文臣武将们敬酒。忽然一阵疾风吹过,筵席上的蜡烛都熄灭。这时一位官员斗胆拉住许姬的手,拉扯中,许姬撕断衣袖得以挣脱,并且扯下那人帽子上的缨带。许姬回到楚庄王面前告状,让楚王点亮蜡烛后查看众人的帽缨,以便找出刚才无礼之人。 楚庄王听完,却传令不要点燃蜡烛,而是大声说:“寡人今日设宴,与诸位务要尽欢而散。现请诸位都去掉帽缨,以便更加尽兴饮酒。” 听楚庄王这样说,大家都把帽缨取下,这才点上蜡烛,君臣尽兴而散。 席散回宫,许姬怪楚庄王不给她出气,楚庄王说:“此次君臣宴饮,旨在狂欢尽兴,融洽君臣关系。酒后失态乃人之常情,若要究其责任,加以责罚,岂不大刹风景?” 许姬这才明白楚庄王的用意。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绝缨之宴”。
过了三年,晋国和楚国交战,有位大臣总是在前面冲锋陷阵,五度交锋五度奋勇作战,带头击退敌人,最后终于获得胜利。楚庄王讶异地问他说:“我的德行浅薄,又不曾特别优待你,你为什么毫不犹豫地为我出生入死到这样的地步呢?”那大臣回答说:“我本就该死!从前喝醉而失去礼节,君王您隐忍而不诛杀我。我始终不敢因为君王您蔽荫的德行而不显扬地加以报答,常常希望自己能够肝脑涂地,用颈上的热血溅到敌人身上很久!我就是那天晚上帽带断的人哪!”于是打败晋军,楚国因此而得以强盛。
庄王伐陈
楚庄王想要去讨伐陈国,派人到陈国侦察。使者回来后说:“陈国不能够讨伐。”楚庄王说:“什么缘故呢?”使者回答说:“陈国城墙高大,护城河深邃,积蓄的财粮很多呀。”宁国说:“陈国可以讨伐。陈国是个小国家,却财粮积蓄很多,这是因为赋敛沉重,那么百姓一定会怨恨统治者!城墙高大,护城河深邃,那么百姓力量疲惫。派军队去讨伐它,陈国可以拿下。”楚庄王听从宁国的建议,于是攻下陈国。
问鼎中原
春秋时楚庄王北伐,并向周天子的使者询问九鼎的重量,大有夺取周朝天下之势。公元前606年,楚庄王熊旅借伐陆浑之戎(今河南嵩县东北)之机,把楚国大军开至东周 的首府洛阳南郊,举行盛大的阅兵仪式。即位不久的周定王忐忑不安,派善于应对的王孙满去慰劳。庄王见了王孙满,劈头就问道:“周天子的鼎有多大?有多重?”言外之意,要与周天子比权量力。王孙满委婉地说:“一个国家的兴亡在德义的有无,不在乎鼎的大小轻重。”庄王见王孙满拿话挡他,就直接说道:“你不要自持有九鼎,楚国折下戟钩的锋刃,足以铸成九鼎。”面对雄视北方的庄王,善辩的王孙满先绕开庄王的话锋,大谈九鼎制作的年代和传承的经过,最后才说:“周室虽然衰微,但是天命未改,宝鼎的轻重,还不能过问啊。”庄王不再强求,挥师伐郑,以问郑背叛楚国投靠晋国之罪。
贤妃樊姬
楚庄王即位时,贪恋酒色,不理朝政,终日饮酒作乐,通宵达旦。樊姬屡次苦口婆心地劝导,却收效甚微,楚庄王依旧我行我素。樊姬心灰意冷,为此不再梳妆打扮,终日蓬头垢面。楚庄王察觉后觉得奇怪,便问樊姬为什么不施粉黛,不着艳装,樊姬回答说:“您整日沉迷酒色,荒废国事,楚国的前途一片黯淡,我哪里还有心思梳妆打扮呢”楚庄王听后当即表示悔改。然而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楚庄王没过多久就旧病复发。樊姬于是命人在纪南城南城垣筑起一个高台,每天晚上她登上此台,独自对着月亮和星星梳妆。楚庄王见后深感奇怪,便问樊姬为什么夜晚独自一人在野外梳妆。樊姬回答说:“大王答应我要远离声色犬马,励精图治,但大王根本不在乎对我的承诺,因此我干吗要打扮给不在乎我的人呢,还不如让星月欣赏。”楚庄王这才明白樊姬的良苦用心,终于痛改前非,专心朝政。
庄王问卦
楚国有个善于相面的人,他从来没有过失误,闻名全国。楚庄王召见他,问起他这件事,他回答说:“我并不能给人看相,而是能详察人们的朋友。观察平民,如果他的朋友都孝顺老人,尊敬兄长,为人忠厚、恭谨,那么,这样的平民家里一定会日益富足,自身一定会日益显荣,这是所谓的吉人。观察替君王做事的人,如果他的朋友都很忠诚可靠,品德高尚,乐善好施,那么他就会每日有所进益,官职也会日益得到升迁,这是所谓的吉臣。观察君主,如果他的朝臣多是贤能,侍从多是忠良,君主有过失都争相劝谏,这样的君主,他的国家就会日益安定,自身就会日益尊贵,天下就会日益敬服,这是所谓的吉主。我并不能给人看相,而是能观察人们的朋友啊!”楚庄王称赞他说得好,于是加紧收罗贤士,日夜坚持不懈,从而称霸于天下。
人物评价
楚庄王在位初期,“昏聩闭塞,贪图酒色”,国政皆赖于成、斗二氏,无所作为。亲政后励精图治,对内分令尹之权,压制若敖氏,任用苏从、蒍贾、伍举等贤臣。后子越政变,楚庄王沉着应对,一战定乾坤,稳定后方;对外与晋国赵盾、郤缺多次争霸受挫,却能屡败屡战,任用孙叔敖大胆革新,楚国大治。
邲之战,军令统一的楚军大败政出私门的晋军,宣告着楚庄王霸业的功成名就,其雄才大略使楚国称霸于中原,号令诸侯,打破晋军不可战胜的神话,并矢志不渝的维护着霸业的延续,时刻盯防着晋国的反扑。楚庄王的强势北进,客观上促使着先进的中原文化与个性独特的荆楚文化的水乳交融,也为先秦时代华夏文明的民族大融合做出杰出的贡献。其丰功伟绩足以永载史册,千古传颂。
然而,楚庄王并未将楚国国策法律化,依旧采取人治而非法治,终为时代所局限,其处理后事上的疏忽导致人亡霸灭也就显得胜败有凭。而自楚庄王后期所推行的王族政体也对日后的楚国影响极为深远。此后百余年间,子重、子辛、子囊、子庚、子南、公子围、子皙、子瑕、子常、子西、子国等楚国王室成员先后充当令尹,虽亦一度抑制卿族势力膨胀,却日渐腐败直至沦丧,成为楚国发展图强的最大毒瘤。